勇 敢 的 机 器 人 （科学小说）

 

青水洋

 

 4. 英明决策

 

总统科技顾问弗朗·普雷斯博士匆匆赶进“安全岛”，泰勒教授一行正准备撤离。

普雷斯博士紧紧抱住泰勒教授，然后拼命摇晃他的双肩，张了几次口，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泰勒教授把手指向他的部下，玛丽、马修、克恩，最后他的手哆嗦地停在吉姆面前，嘴里咕噜噜地向顾问讲着刚才那动人的故事。

吉姆微笑地看着总统科技顾问，鞠了个躬。

“你是从北京来的？叫吉姆？” 普雷斯博士紧握着吉姆的手，打量着这个圆脸、戴着圆眼镜的小伙子。

“是的，从北京来。我叫金东亮，他们都叫我‘金’，但泰勒教授念成了‘吉姆’。”

泰勒教授等听了都哈哈大笑。

“好啊！从北京来，你们来得很快啊！在泰勒教授那里读博士？”

“不，访问学者。”

 “你是首批赴美的52名访问学者之一？” 普雷斯博士突然激动起来，“你们在纽约机场对发表了一个来美声明？……”

“是的！我们知道普雷斯博士为中美科技交流作出了很大贡献！”金东亮又向普雷斯博士认真鞠了个躬。

普雷斯博士搂住了金东亮，摸着他的头说：“孩子，你们终于来了！”

金东亮抬起头说：“普雷斯博士，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今年35岁。”

“看不出！” 玛丽和马修几乎同时惊讶地说。

金东亮做了个鬼脸，对着普雷斯博士说：“你们总是把古老的中国看得很年轻！”

“是的，以前我们经常在中国问题上犯错误，现在不会了……”

 

1978年的6月23日，北京闷热异常。会议室开着电扇，但小平同志照样扇着扇子，口中吐出的烟雾随风袅袅上升，一会儿就飘得无影无踪。

小平慢慢地对着方毅、蒋南翔说：“我赞成留学生的数量增大，主要搞自然科学。……要成千成万地派，不是只派十个八个。今年三四千，明年万把人。”

小平吸了口咽，转身对着教育部长刘西尧说：“教育部研究一下，花多少钱，值得！……留学生管理方法也要注意，不要那么死。跟人家搞到一块才能学到东西。不要怕出一点问题……”

接着小平“哈”的一声，长长吐了一口烟，大笑说：“你先把人给派出去，不要怕跑，跑10%、20%，还有80%……”

10天后国务院收到了教育部《关于加大选派留学生数量的报告》。

1978年8月，教育部在各地开始了留学生选拔工作。

选拔标准：业务好，身体好，外语好。这次的选拔吓得书记们都不敢吭声，因为上级精神：强调外语，淡化政治。

外派的第一大国就是美国，没想到美国显示了出乎意料的热情。

1978年10月11日一个民间的“中国教育代表团”抵达了华盛顿，团长是中国科协代主席、北京大学校长周培源。第二天与美方就留学问题开始谈判，就是这位美国总统科技顾问、科技政策办公室主任普雷斯博士参加了首次会谈并致欢迎词。那是半年前的事，普雷斯当然对此记忆犹新！

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著名华裔科学家杨振宁、李政道全程陪同。

双方态度都很友好，但具体问题的意见差距很大。谈判一度出现僵局，经过双方努力，最后达成了11项口头谅解。“谅解”中明确：美方在1978-1979年度，将接受来自中国的500-700名留学人员。

与此同时，国内首批通过层层选拔的52人接受了集训。

1978年12月26日上午，国务院副总理方毅在京接见赴美访问学者团全体成员。晚上，周培源和美国驻华联络处主任伍德科克亲自到首都机场为他们送行。

就这样，中国“文革’后第一批52名访问学者比邓小平同志提前一个月到达了美国！

金东亮翻了个身，激动的心情无法使他入睡。他干脆起来，望着马基街上的淡淡的灯光，看着路两边停着的花花绿绿的私人桥车，听着黑人兄弟远处的吼声，他继续着回想……

 

北京遥远的东北处有一个中国科学院沈阳自动化研究所。所长江平正在发言：

“这次有点儿邪门！出国人员选拔光看外语成绩？”

“每个单位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谁外语分数高就选谁。”书记点头说。

“出国嚒，外语的确重要，我不反对。但是如果以后为了出国都去学外语，不好好干活怎么办？”江平有点担心。

“这也一种临时措施吧？”书记比较能领会上级精神。

“不行！这个头一开，3、5年扳不过来。3、5年没人好好干活，我们所不就垮了！”

最后所里实行了自己一套选拔办法：先选业务素质好，肯干活的，排好队。外语水平嚒，只要能通过考试就行。

金东亮勉强通过了外语考试，但他仍被选为所里第一个出国留学人员。他想起那大大的个子、大大的脸庞、大大的声音的江所长，心里充满感激之情。

“你这次能被派出去不容易，我们所开展机器人研究也不容易，你能理解这两个不容易吗？”江所长临走时找他谈话的声音又浮现在耳边。

“国外机器人已经搞得轰轰烈烈了，可是我们还在当神话听……”江所长的眼神从他黑色镜框上边穿出，刺得金东亮的脸火辣辣的。

“1972年我们提交的开展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的报告，刚到院里就被否定了。一位领导人说，中国人这么多，还要搞什么机器人？”江所长苦笑一下，“当然我们不埋怨谁，这是历史。”

“我们可以原谅已经过去的历史，但我们不能原谅现在的自己！”江所长有点激动，露出满嘴的南方话。

“我们要把开发特殊环境的机器人作为发展中国机器人的突破口，陆上、水下……，我们没有底子，希望我们共同挑起这个担子！”

金东亮热血沸腾：

“江所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把国外的先进科学技术学回来！”

 

飞机经巴黎转机才到了纽约。52位中国访问学者身穿一样的灰色大衣、拎着一样的皮箱，皮箱里塞满了手纸和肥皂，显得又满又沉。

不出我驻法国大使韩克华所料，神秘的中国人刚露面，几十名各国记者蜂拥而上。一位清华大学的代表镇静地拿出在飞机上准备好的声明，高声朗读：“中国人民是伟大的人民，美国人民也是伟大的人民，我们不仅是为学习美国的科学技术而来，也是为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而来！”

在纽约领事馆，总领事通报大家：美政府已经私下通知相关大学，限制中国访问学者参与一些敏感学科的学习和研究，计算机、自动控制、机器人……，希望这些领域的学者有个思想准备。

3天后金东亮来到了匹兹堡，第二天他在CMU机器人研究所拜见了泰勒教授。

泰勒教授50岁不到，中等身材，长得结结实实。大大的前额露出了灵气，漂亮的络腮胡子没有掩盖住快乐的微笑。

泰勒教授拿出了一份卡内基—梅隆大学校刊，在大大的C· M·U下面登着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和卡内基—梅隆大学三位校长的联合声明：

“如果要限制中国访问学者的学术研究领域，请政府在签证时进行。一旦他们合法进入我们3所大学，他们将是自由的学术交流人。”

金东亮松了口气。

泰勒教授得意地对金东亮说：“这就是美国，这就是美国的大学，这就是美国大学的校长！”

金东亮不语，沉思着……

 

5．认识美国

 

泰勒教授用手顶了一下金丝眼镜，又摸了摸掩没了嘴唇的络腮胡子，转了一圈，坐下来重新读了一下从三里岛来的电子邮件。

 

（未完待续） 

                ——原载《科学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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