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能够解决研究生津贴问题吗？

2008.11.01

前一个礼拜科学网上有若干篇博文讨论国内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问题，其中饶毅博客上的《57位海内外科学家建议国家加强对研究生的支持》博文说他们的呼吁已经得到了国家有关方面的正面答复。

饶毅《57位海内外科学家建议国家加强对研究生的支持》博文链接：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43813

我个人也一直认为国内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过低，尤其是那些非研究型大学中的研究生一个月只有300元左右的津贴，实在是无法保障他们做任何有意义的研究。对于科学院院所和国内一流研究大学来讲，研究生的总收入原则上早已经高过国家规定的基本津贴，很多地方通过研究经费的补贴，研究生每月收入早已经在1000元以上。即使是这样的水平我还是觉得过低。不过要在这个水平上再普遍提高，估计在现行的行政框架下近期内仍然是不切实际的愿望。

在全中国各行业实际收入普遍高于国家正式规定收入的情况下，我不知道国家能够推出一个什么样的政策来有效地解决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问题。最好的和比较现实的情况是，教育部、国家学位委员会以及财政部、人事部也许会经过协调，最后发文将津贴从300块改成800块，然后再给各个高校和研究单位附加一大堆难以执行和监管的额外的有关研究生招生、管理和监管的规定。科学院院所和国内一流高校的研究生津贴津贴早就超过了国家规定的基本津贴，即使出台新的国家规定，研究生基本津贴应该也不会高于这个水平。很多高校早就在招收所谓的自费研究生，普遍提高研究生的津贴和待遇水平实际上在自费和非自费学生之间还会制造更大的差别和不公平。

在我看来，57位学者的呼吁虽然精神可嘉，也赢得了不少喝彩，但这种喝彩其实是还是比较廉价，因为其结果最后很可能只不过是“画饼充饥”和“望梅止渴”。即使政府能够顺应这些呼吁，真的推出某种新的规定和标准，这对于提高科学院院所和国内一流高校中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基本上将没有什么帮助，而对国内相对研究水平较低的高校来讲，无非是强迫他们去自己筹集款项补贴已有的研究生，或者减少研究生招生数量而已。其实这些学校和研究部门的真正出路只有提高自己的整体研究能力和学术水平，才会真正改善那里的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水平。

在同一天曹聪博士在他的《关于研究生的待遇》博文中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可能更有道理。他博文的最后一句话，其实道出了研究生待遇问题的实质。他说：

“一旦‘提高研究生待遇’成为国家行为，更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学教师的待遇呢？”

曹聪《关于研究生的待遇》博文链接：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43797

曹聪博士提出的这个问题很关键。他和我一样，支持提高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但是认为国家行为恐怕不是解决问题的现实办法。一个退休的资历很高的正教授，其收入也不过3000多元而已；教了一辈子书的退休中学教师一月的收入也不过2000元上下。如果他们的待遇和收入不能提高，国家规定的研究生待遇和津帖也不会再高到哪里去。收入低下问题本质上是一个全社会性的问题。正如大学教师的待遇问题无法通过国家规定来简单解决一样，研究生的待遇问题也没有办法通过国家行为来简单解决。

过去十年中，大学教师和科学院的研究员的待遇主要是通过研究绩效和教学津贴的方式来提高的，其提高幅度在一段时间里面曾大大超过了相应级别的政府公务员的合法收入的水平，这样的做法也使得地区和单位之间出现了很大的差别。与之相应地，大学和研究所的研究生待遇和津贴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提高，也出现了很大的差别。

这样的差别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合理的。要解决这样的差别主要有两个不同的途径，一是通过人才和资源的竞争与流动，二是通过政府的强制性的一刀切的规范。后一种方法其实行不通，强制性的规范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回到原来的”吃大锅饭“的状态。国内比较合理的人才和资源的竞争与流动机制和市场没有建立起来，中国老百姓也习惯于政府部门干涉社会生活与扩大自己的管辖权的坏习惯，所以不少人还是会觉得回到原来的政府强制性规范的状态中去比较有道理。

曹聪博士在他的博文中提出以下建议：

“当然，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如果哪所大学觉得以现有的财力不可能招收那么多的研究生，那就减少招生人数。如果哪所大学认为有必要“大幅提高研究生待遇”，just do it。”

曹聪博士建议由各个单位根据自己的资源和市场来决定，其实正是目前在科学院和国内一流高校中实际发生的事情。过去在政府规定的研究生津贴的基础上，这些单位已经根据自己的财力和需要，用各种“土”政策将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做了“大幅”提高。

原则上讲，由政府出面来制定规定以提高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是很难有解的问题。研究生的待遇和津贴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整个社会的人才和教育市场的调节。通过提高和保证竞争性研究经费（自然科学、工程科学和社会科学）中的研究生和博士后人头费并且限定最低津贴标准的方式，可能比较符合国际惯例。虽然这实际上也是过去若干年来一直在发生的事情，但在研究生人数供过于求的情况下很难看出会有更快的改变。

不是我不信任国家和政府，而是我不觉得由国家和政府出面是解决这一类现实问题的有效办法。

相关专题：谈谈研究生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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