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公安部现代装备研讨会在山城重庆召开。会场外陈列了好多台排爆机器人和一些国外最新公安设备。国外代理商正在忙碌地发放资料，显示器里展示着漂亮的录像图面。

会场里一位刑警队长正在发言：

“我们看了并使用了好几种国外的排爆机器人，但是我们都不是很满意。为什么？因为对我们来说那最重要、最简单的抓取爆炸物这一动作就不灵光。”

这位刑警队长大概是南方人，“不灵光”可能是“不好使”或“不好用”的意思吧？

“我们的战士训练了很长时间，看着电视屏幕，操作着一个个开关按钮，就是很难抓到目标，一会儿抓空了，一会儿推倒了……”

另一位警官插话：“我看了所有的说明书，都是说机器人有3个、5个自由度啦、2台、3台摄像机啊……我们管这个干啥？你有10个自由度、8台摄像机也没用，你那玩意好使吗？抓东西方便吗？”

“是的，”这位刑警队长又接着说：“我们关心的是，你的机器人操作是怎么样的方便，抓东西是怎么样的灵光。我们按这个指标选机器人。”

坐在下面认真听讲的金教授快速地记着笔记。

“对！反恐防暴机器人应该重点提高操作性能，应该有一个综合的、用户一看就明白的指标！”金教授的笔用力在笔记本上点了一下，留下了一个记忆深刻的小洞。

手机连续、沉闷的抖动迫使金教授离开了座位。在走廊里金教授轻轻地“喂”了一下，对面就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呼叫：

“许涛出事啦！昨晚昏倒在宿舍里，现在正在医院抢救……”马老师着急的喊声使手机声音断断续续。

“你慢点说，什么病？”

“脑溢血……”

“脑溢血？”毫无准备的金教授手重重抖了一下，手机差点儿掉在地上。

3天后金教授赶回学校，马老师陪他到了医院。

在ICU重症监护室门口，一位瘦瘦的、头发花白老者上前叫了一声：“金教授！”

马老师赶忙介绍：“这是许涛的爸。”

金教授惊讶得没敢张口，只是使劲握着许涛爸的手。

“我常年在外地工作，40多岁才生了许涛。” 许涛爸轻轻地说，眼框里噙着泪花。

许涛剃光了头，头上紧裹着纱布，鼻腔里插着呼吸器。他全身舒展地躺着，上面盖着白床单，一动也不动。

金教授第一次看到许涛这么安静。他慢慢地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许涛的脸颊，慢慢地又移向了额头。

金教授手微微抖了一下，他吃惊地感到许涛柔软的额头是那么的硬、那么的冷，一阵不祥预感涌向了他的心头……

医生手捧着厚厚的病历卡来到床前，轻轻地对金教授讲：“当天就作了开颅手术，里面的血块、血肿已经清除，但是3天了，他还是昏迷不醒。”

金教授没有说话，他还在想：“许涛年纪轻轻，没有高血压，怎么会脑溢血？”

“他太累了？动脑子多了？”金教授终于开了口，脸上充满了内疚的表情。

“不，”医生摇摇头说：“是先天性脑血管畸形。”

金教授表情没有一丝轻松，继续抚摸这许涛的额头，摸摸紧闭的眼皮，侧头问医生：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醒了以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回避金教授的眼光，没有回答。

“他什么时候能醒？最好的结果是什么？”金教授逼着问。

医生闭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已成了植物人。”

霹雳的雷声从金教授头上炸起，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6

这是一个小教室，一般供研究生专业课用。讲台上的计算机还是老式的CRT，但音响和投影仪是新配的。蓝色的窗帘半开着，射进微微一丝阳光。

今天的学生到得比哪天多齐，但第一排却空着。

金教授习惯地看了一下第一排，但很快就把眼神移向了远方。

教室里的学生低着头，没有人翻书，没有人动笔，好像连呼吸也没有。

金教授轻轻的一声咳嗽，同学们好像听到了大喝一声一样猛抬起了头。

金教授微笑着，轻轻地说：“我们上课了。”

课程进行了30分钟，没有一个人提问，连常与许涛抢问的曲文清今天也闭口不言。当金教授扫描的眼光过来时，他低了一下头，装着在整理笔记。

“关于工业机器人和遥控机器人的技术难点，我想大家一定清楚了吧？但是要把这两种机器人的差别用简单、通俗的话说出来，可能也不是那么简单。”

同学们都点着头，开始出现正常的骚动，气氛也随之活跃起来。

金教授问曲文清：“我们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申请书你们都看了？有什么想法？”

曲文清站起来回答道：“意思都明白，但遥控机器人操作性能怎么提高，综合评价指标怎么确定心里没底。”

“喔，这是正常的，现在都明确了，还要申请研究干什么？”金教授安慰式的回答使曲文清顺势坐了下来。

“重庆会议使我更增加了信心。提高遥控机器人操作性能是我们的当务之急。而研究遥操作性能的综合评价指标是广大用户的实际需要。我们一定要搞出点名堂，让世人知道我们中国人也不是吃素的！”金教授有点激动，接着说：

“让我们用高性能的反恐防暴机器人迎接08年奥运会！”

                （待续）

                                                  ——原载《科学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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