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打破了科学技术与自然、自然与女性之间的工具主义关联，重新对二者之间的关系

进行了建构。

   ○马  粹（北京科技大学）

 “性别”与“科学”，在一般人看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词汇，分别延伸到两个

完全不会交叉相汇的领域。然而，《性别与科学读本》却向我们展示了这两者之间自

然而又紧密的关联。
     《性别与科学读本》不仅为我们展示了科学的多样化面貌，而且对女性主义从

早期到现今的发展历程及流派作了梳理，以女性主义独特的视角重新审视，思考了科

学中的“妇女问题”与女性主义中的“科学问题”。读本从哲学、史学和ＳＴＳ等角

度整理呈现了国内外关于“性别与科学”问题的诸多探讨，是集中向国内学者介绍性

别与科学交叉领域研究成果的第一次尝试。它以“读本”的形式呈现给读者，更体现

出编者对“性别与科学”研究之多维度、多学科探讨情况的熟悉与宽容开放的学术心

态。
    众所周知，在科学领域内，女性长期处于边缘地带，这种“内部局外人”的边缘

位置，主要体现在女性在科学领域中往往处于科研领域较低的层次和较不重要的位置。

并且，提及“女性／女权主义”，往往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往往使人头脑中浮现一

群又老又丑、生活失意的妇女尖酸刻薄时刻准备攻击的形象。可见，科学正在歧视女

性，这一歧视因其隐蔽和理性的外表，得到了坚若磐石的认可；相比之下，女性主义

的反抗却没有得到更多的认同。这表明女性主义对科学与性别问题的研究和展示，仍

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四面八方的反对者包括统治者、男人和被男权社会同化了的女人

们。在这些挑战中，女性主义性别与科学理论不断自我完善和发展，逐渐抛弃了早期

简单的二元论式的思考方式，从新的高度重新检视性别与科学的关系。尽管这种检视

涉及到二者相交的各个层面，而笔者最想讨论的却是女性主义理论中对于自然环保问

题的思考。
      中国人把黄河称为“母亲河”，欧洲人则将地球看作如同母亲般的养育者，有

“大地之母”盖娅的说法，古埃及人更以女性具有繁衍能力的子宫来象征生命的复苏

和谷物丰收……读本关于女性与自然之间相似性的论述认为“男人控制自然与控制女

人在经验、历程等方面具有极大的相似性，而女性与自然也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这

使我们不禁想到，古往今来女人往往与花儿联系在一起，如形容女子长得漂亮，往往

用花一样的表达方式，甚至用喇叭花隐喻女子的生殖器等等。培根在对自然的描述中

也用了类似的性别隐喻“自然界是妇女，她与男人婚配，男人将主宰她并使她沦为奴隶”。卡罗琳·麦茜特指出，混乱无序而活跃的自然不久便被迫屈从于新科学的询问

和实验技术。今天，建设阿斯旺大坝，利用原子能，用动物做实验，消灭“有害动物”，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生态破坏，都使得科学技术的工具理性与冷漠气质昭然若揭。在

工具主义者看来，这种冷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科学技术只是为人类利益服务

的工具，它们与自然的关系重在控制，而不必在意自然的感受，甚至它们被认为不能

具有“情感”和“感受”这类人文价值。
      面临环境遭到严重破坏、生态状况不断恶化的状况，生态女性主义者站起来了，

他们打破了科学技术与自然、自然与女性之间的工具主义关联，重新对二者之间的关

系进行了建构。这从根本上改变了２０世纪的工具理性主义叙事方式和科学形象，对

于生态环境的保护起到了文本重构、舆论宣传的重要作用。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还将

女性主义的环保理念拓展到实际行动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中，最著名的有２０

世纪７０年代发生的“抱树运动”，这是由印度北部妇女发起的、反对为快速致富与

大公司联合大肆砍伐树林的著名环保事件。在非洲的肯尼亚，妇女为保护自己与家人

生存的环境，也开展了名为“绿色林带”的植树、护树运动。根据这些妇女自发参与

的生态运动，有研究者认为，大部分女性因为在日常生活中承担养育者的角色，她们

必定更注重空气、饮水、食物的质量与家人健康的关系，并希望适于她们生存的良好

环境能持续下去。对此，印度著名的生态女性主义者席瓦有一很概括而形象的说法：

树木生存问题因此成了一个女性主义问题，而不仅仅是生态学问题。
席瓦可谓一语道破天机，女性与自然、女性主义与环保是紧密相关的问题，必须基于

共同的努力和尝试来一同解决。现实中存在大量与女性直接相关的环境危害，生态女

性主义者很明确地提出：女性主义者必须是生态女性主义者。虽然女性主义最初的目

的只是消除性别等社会歧视，但面对生态危机拓展了另一面——消除对自然的歧视。

毫无疑问，这两者在文化、思想、逻辑上是同构的。当我们在现代平等观念下重新定

位性别关系时，也必须在现代平等观念下重新定位人与自然的关系。这并不是指克服

生态危机只能依靠女性，而是指在女性主义的审视下，人与人、人与自然关系的压迫

性结构更清楚地揭示出来了，这也就为建立平等的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指明了方

向。
      尽管早在３０年前，格里芬已让女人与自然发出了她们内在的呼喊，她们不再

沉默；众多妇女已经组织起来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环保运动，女性主义者关于自然、科

学与性别的理论也日臻完善；但时至今日，她们的呼喊，她们的行动，她们的理论仍

然需要引起更多的关注，引发更多的深思。

《性别与科学读本》章梅芳等编／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８年１月第１版／３９．００元
http://www.cbbr.com.cn/info.asp?id=15211&articlepage=1&wzaction=a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