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的汤锅，火辣的汤池

——滇西南甜酸苦辣之旅的所见所思

华中科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现代领导科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主任陈海春

 

旅游的要则是吃好，玩好，住好，走好。但什么是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学者们认为，旅游是人们为了休闲、商务和其它目的，离开他们惯常的环境，到某些地方去以及在某些地方停留，但连续停留时间不超过一年的活动。也有人对旅游做了更为精确的界定：离开惯常环境，停留时间不超过一年，目的不是就业和移民。到了我这个年纪，以我目前的身份，打死我都不会违背上述规则，除非我精神有病。改革开放初期，我的同学一个个出个国，有的留学，有的移民，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羡慕不已，以为他们从此到了天堂。谁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随着本拉登的为难、经济危机的磨难，那些当年“耀武扬威”的人们，现在顶多冒充在海外混得极为出色的人，来到国内混口饭吃。当年我就不是崇洋媚外，现在也不会心胸狭窄，我讲的是事实。对于这些“人才”轮不上我接触，自然有人安排他们的吃穿住行。我也未必有兴趣参与接待他们的宴会，吃喝对我来讲已是负担，我犯不着！

 

（一）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人有什么都不能有病，亏什么都不能亏肚子。到一个地方，就要吃点当地的特产。我到外地讲学时，接待单位的同志问我在吃饭的问题上有没有什么要求，我说我从来不忌口，甜酸苦辣都行，只是提出四点原则：小店，特色，简单，少酒。根据能量守恒的原理，吃饱了就要消耗，消耗有主动消耗和被动消耗之分。走路、爬山、游泳之类属于主动消耗，泡澡、洗脚、按摩之类属于被动消耗。这次来云南，吃了小店，泡了温泉，不妄此行。

——来昆明不能不吃汤锅，昆明的火锅天下闻名。来昆明之前，我在网上看来一个消息：“云南火锅美食节在昆明举办”，开幕式上一批顶尖餐厅都拿出了绝活，如谭鱼头火锅、龙记花溪清汤鹅火锅、大滇园火锅、鱼游天下螺旋藻火锅、老渔翁火锅、花积厨、逸美厨重庆新派火锅全国连锁店、大红袍香辣虾火锅，等等。这里的火锅店有的是经营四川和重庆风味的，而我感兴趣的则是云南当地特色，我和朋友在昆明吃火锅就是这样的店。不过，蜗居在一个居民小区里的小店竟然客户盈门，真是酒好不怕巷子深。云南火锅锅底以酸、辣、浓、香为特点，火锅烧开后，可以将菌子、肉类、菜类往里面下，而后蘸着作料吃。给人印象最深的，一是菌子，二是作料。云南地处高原，多山，山珍极为有名，可食用菌类达数百种之多，占了全世界食用菌一半以上、中国食用菌的2/3，堪称是“菌”的故乡。这个季节不是吃菌子的时候，2月到10月最好，那年我带姑娘来旅游时就专门吃了一次以菌子为主的火锅。作料的品种很多，十来个小罐子，摆在一旁，里面放着有的说得清，有的说不清楚的东西。你可以将这样一点，那样一点放到自己的碗中，调好了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同志们告诉我这就是云南风味。当然，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这里的辣，一种怪怪的辣。都说湖北人不怕辣，四川人辣不怕，湖南人怕不辣，没想到云南人也嗜好辣椒！不过我劝来云南旅游的人不要吃太多辣椒，那可是“文进武出”、“快进慢出”。我这次一夜颠簸，车快开到瑞丽，天还没亮，我每天早晨必出恭的生物钟提前“闹”响，两次请求师傅停车，好在师傅还是挺够意思的。用这里的行话说，一次是唱山歌，一次是唱卡拉OK，山歌免费，卡拉收费。不过，免费的要恐惧一些，收费的要安全一些。蹲在黑地里，看着满天星斗，听着松涛怒吼，生怕来只野狼把屁股啃了。

——来腾冲不能不泡汤池，腾冲的温泉天下闻名。腾冲是中国三大地热区之一，地热温度之高，蒸气之盛，水热活动之强烈为国内罕见。境内有沸泉、气泉、喷泉，温泉群88处，每一泉群又有若干热水热气出露。其中，位于全县地热区高温中心的热海，其景观、水温、涌出量据全县之冠，有“一热海之”美誉，为国家级地热火山风景名胜区中最重要的景点之一。我去过许多温泉，但是到这里有两个感觉，一是水热，二是水好。这里有的泉眼出水温度达90多度，加之地处高原，这样的水温就沸腾成水雾了。比如为热海景区的主要景点之一的大滚锅沸泉，水温达96﹒6℃，涌水量0﹒94L/S，当地的老百姓利用这里的天然热力蒸米饭和鸡蛋。其味外清香可口。说到水好，主要是泡完后，身体异常的光滑，我去过陕西临潼的华清池，在杨贵妃泡过的池子里也有这个感觉。我们没有到标价188元高级池子，据说有14个池子，那种加点什么香料就算一个池子的做法，湖北也有。我们到地势稍低的一个大池子，也叫美女池，别称仙人澡塘，位于热海澡塘河左边，水温30—40多℃，水池清澈见底，这里还可以游泳。温水绝大部分来自地势稍高的珍珠泉、鼓鸣泉、眼镜泉、怀胎井，旁边还开辟了几个小池子，水温也高，如果不想游泳就可来此泡澡。我是来回搞了四次，游一会泳，泡一会池。游累了，游凉了，就到小池里泡；泡久了，泡热了，就到大池里游。泡在火辣辣的汤池，嗅着清徐徐的山风，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口干，总是要喝水，喝了水再泡，体内的浊物都走了出去，好是一个惬意！

在游泳池旁，发生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一组来自于改革开放的前沿的旅行团，一个女性家长，带着一群孩子：二个小伙子、三个姑娘，母亲是其中一个小伙子的娘。没有想到人们都下水要么泡澡，要么游泳。而两个小伙子却坐在泳池旁的板凳上，由服务员提着温泉水洗脚，其价格超过泡澡的价格，且两手拿着游戏器目不转睛地打游戏。后来才知道，有一个人的父亲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前军官，驻某部队的干部。我问他们为什么来到温泉不下水，一个小伙子风趣地说：“我怕暴露优美的身体。”我听了这话，差一点吐了出来。我又问孩子的母亲，母亲说：“现在的男孩子当女孩子养，现在的女孩子当男孩子养。”当我看到三个小姑娘嘻嘻哈哈地打着水，二个小伙子畏畏缩缩地打游戏，感叹到：现在世道变了。如今城里满世界都是洗脚城，这是对懒人的一种制度性安排，有人让我舒服，我却不必操心。这帮鸟人，让别人按着穴位，眯着眼睛，走时结账，回家报销，好是安逸。去年的贺岁片《苹果》里的范冰冰就是扮演着洗脚姑娘，男演员边享受着脚上的舒服，边看着范冰冰的乳沟享受眼上的舒服，实在有趣。我是教发展心理学的，深知有机体生存与发展的两大法则，一是用进废退，二是优化补偿。这样一种被动的劳动，带来的只能是个体功能的全面衰退。可叹，革命接班人该脱时都不敢脱，该下水时都不能下水，今后还能干什么？难怪当年毛主席说，帝国主义把希望寄托在中国的第四代和第五代身上！

（二）

旅游是个前仆后继的事业，没去过的地方想去，去过的地方一般不会再去。没吃的亏不想吃，吃了的亏不得不吃；没上过的当不想上，上过的当不得不上。所以，网上许多朋友都将自己的旅游心得写下来，行话叫“旅游攻略”。因此，我也不妨来一个滇缅之行总攻略，概括起来是四句话：腾冲，肯定再来；瑞丽，可来不来；缅甸，绝对不来；昆明，不得不来。

——腾冲，肯定再来。理由如次：这是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是一个可以细细雕琢的地方。且不说我一定会再次瞻仰国殇墓园，为抗战老兵烧一束香；一定会再次到热海泡温泉，让疲倦的身心解解乏；就说它有百年历史的县第一中学，我都会再次到它的大门前走一走。古香古色大门顶上竟然是赵朴初先生题写的校名，大门前有一个去年的高考录取榜，录入重点大学的人一大排，清华大学就有四个，还有两人考到我们学校。看看它大门前的对联就可以知道：“凤起蛟腾良马自能遇伯乐 云蒸霞蔚上庠喜得铸颜回”。不过要来我会在景点上做一些选择，水草丰盛的季节去看北海湿地，其他季节免谈；火山就不到跟前去了，远远看无头的小山即可，这里的火山多为截顶圆锥状火山；至于和顺一定要自己去，慢慢浏览，细细品味，别跟着导游像赶场子一样，一点情趣都没有。

——瑞丽，可来不来。理由如此：要来一定要在栽秧的季节来，人老了总是念旧，我去过《小兵张嘎》拍摄地的白洋淀，去过《铁道游击队》拍摄地的微山湖，去过《昆仑山上一棵草》拍摄地的昆仑山，不为别的，就为在那个文化贫瘠的岁月里给我心灵以慰藉的一点回忆。这次没有体验到《瑞丽江畔栽秧忙》的意境，还可以一来。但也可以不来，瑞丽实在没有太多的旅游资源，就是那个独树成林还有点特色。如果要来，还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经国务院批准的瑞丽姐告边境贸易区。这里作为海关实施特殊监管的区域，实行“境内关外”的特殊管理模式，即国内所有的货物越过姐告大桥中心横线以后进入姐告区视为出口，出口货物可以在姐告区内对外进行批发零售，不再受海关监管；进口货物可以直接从缅甸进入姐告区内，在未越过姐告大桥中心横线进入市区前，可免于向海关申报。也就是说这里是多个免税店的集合体。讲一个小故事，来此之前，我们家的领导告诉我，什么都可以买就是不要买玉，黄金有价玉无价，当心吃亏。可是我在保税区一家名为“德兴珠宝行”的商铺里，看到当地人也在里面买玉，心动不已。当地的人告诉我，这里没有假货，政府管的很严，假一罚百；但是多少价钱，一是看你会不会谈，二是看玉你喜不喜欢，玉有灵随人，喜欢就可买。最后我给我们家的母女一人买了个手镯，给我自己买了个手把件。我实在太喜欢那个老寿星了，红红的额头，红红的眉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下巴，虽然石材质地不是太好，但“三分材，七分工”，绝对是世间无双。这不就是老陈的真实写照吗，好一个“红色牧师”，如果我将来“圆寂”了，就让他陪着我！我信奉主席“打半一辈子仗从不摸枪，治半辈子国从不理财”，因此我在家没有经济大权。这次出来，家里的领导除了给了一笔现金，就是银行卡了。哪知道我一划卡，半分钟后短信就来了，我的银行卡确认手机不是我的！“你为什么用了这么多钱？”回答：“给你们买了手镯。”再回：“你是不是被别人蒙住了？”当头一棒后，我要求退货，老板娘二话不说，就将钱数给了我。就在我接钱的一刹那，一是要为自主权而战，二是看她好像不在作假，于是把货拿了回来。回到家里，给了母女俩，她们很是喜欢。一日在外喝酒，手机短信又来了：“我在中国地质大学珠宝鉴定中心做了鉴定，结论是：天然翡翠。”他妈的！

——缅甸，不会再来。理由如次：首先，这个地方不搞改革开放，经济不发达，小镇的商品90%都是中国制造的，边界小镇的人有一般具有中国血统。有一些庙宇，但是大多数是新建的，其建筑构架之大，建筑质量之低，可与当年北京西客站相比。其二，1997年我从西双版纳那边进入的缅甸，今天我从瑞丽进入的缅甸，都是一个风格，差异性不大，只是界碑的编号不同而已。其三，在这个地方买“缅玉”，不如在国内买缅玉，自古玉石出在缅甸，加工集散则在云南。而且，这里的玉很多是从广东贩来的B货和C货，而不是真正的A货，即将质量欠佳的天然玉石用浓酸和漂白液浸泡或人工将无色玉石加热后染色。何况，不是特殊原因我不会再买什么玉了，一辈子都不玩这个，也玩不起这个。

——昆明，不得不来。理由如次：首先，这次来昆明是我历次来昆明印象最差的一次。这里新来的“明星书记”，为了迅速改变昆明的市政面貌，把一个昆明变成了硕大的工地，到处都在堵车。照说这不是件坏事，但是不扰民，不折腾，循序渐进，才是市政建设的基本原则。当然我也不会不来，大西南是改革开放新的重点之一，需要教育，需要人才。尽管我算不上是人才，但是我相信历来的规律：讲好第一次课，一定会有人请我讲下一次课。再说，我要到云南其他地方旅游，还必须到昆明中转。云南现有比较知名的景点中，还有一个我没有去，而且是想去的地方——泸沽湖，那是母系社会的遗址。我的确想参观那里的摩梭村落，了解那里的摩梭民风，看看女尊男卑是个怎样的搞法。

辣伴随着旺，辣带来了旺，让我们在农历除夕之日，祝自己的家庭安康兴旺，祝我们的国家团结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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