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者 姜天海综合报道 来源: 发布时间:2015-3-30 15:38:47
“可持续发展目标”泛化的烦恼
 
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可持续发展就成了各国政府乃至联合国等国际机构组织在规划未来发展时惯用的词汇。
 
但是可持续发展这个“高大上”的目标往往很难在制定目标时得到具体的规划,因此最后也通常沦为推动发展实践中的“假大空”。
 
最近,联合国高调推出的一项宏大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就遭遇了这样的责难。
 
爱之深,责之切
 
如果要让来自70个国家的外交官绘制出可持续发展的进程,你会得到什么?一个长长的愿望清单,上面都是模糊不清的志向抱负,玩世不恭者会这样回答。
 
联合国现今正在推动的主要政策——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SDGs)“就是个童话故事,乔装打扮成政府间自我陶醉的公文体”,《柳叶刀》杂志编辑Richard Horton在去年曾经气愤地表示。
 
尽管这是一个比较极端的观点,但是Horton和其他批评家刚刚获得了一些新的证据。
 
一个科学家小组在迄今最全面的分析当中,回顾了“可持续发展目标”中的169份目标草案,范围从追求“司法的平等机会”到制止野生动物狩猎。
 
2月13日,在两大国际科学组织的支持下开展的这份研究报告正式发布,以爱之深、责之切的态度为“可持续发展目标”提出意见与建议。
 
尽管该报告对“可持续发展目标”所持有的态度是支持的,但它得出的结论也显示,除非该目标进行更加明确的量化,否则各国在实现该目标的道路上将会倍感艰难。
 
此次对报告的分析是“少数几个看过整个议程的分析之一,是以一种谨慎的方式进行基于科学”的分析,可持续发展解决方案网络执行董事Guido Schmidt-Traub表示,该非营利性组织为联合国提供意见建议。
 
“这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位于华盛顿特区的智囊团——全球发展中心高级研究员Charles Kenny继续补充道。
 
“千年运动”的延续
 
联合国曾于2002年发起了颇受尊崇的“千年运动(Millennium Campaign)”,对于全球发展性工作的关注度和经费的增加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而此次“可持续发展目标”就是“千年运动”的延续。
 
“千年运动”的8大目标之所以可以迎合民心,是因为这8个目标非常的简洁(例如,“结束极端贫困”),同时又恰好包括了18个可以对它的进展进行测量的具体目标(例如,“到2015年将全球饥饿人口的比例在1990年的基础上减半”),参与创建几大目标的比利时布鲁日独立学者Jan Vandemoortele表示。
 
根据去年的联合国中期报告显示,全球在这些目标上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例如,年龄在5岁以下因缺乏营养造成发育不良的儿童比例,从1990年的40%降低到2012年的25%。儿童死亡率与同期相比,基本降低了一半。
 
但是,还有更多可以开展的工作。早在今年“千年运动”目标的截止日期到来之前,联合国就开始思考下一步行动。
 
2012年,在“里约+20峰会”上,各国表示同意创立“可持续发展目标”以完成“千年运动”尚未完成的任务,同时加强对环境的关注,以解决经济发展可能进一步破坏地球的担忧。
 
一个代表着70个国家的工作小组花费了一年半左右的时间,提出了判断该目标实施进展的广泛目标和具体目标。去年7月,该草案发布时,清单上扩展为17个目标以及169个具体目标。
 
该工作小组的其中一个信息来源就是总部设在法国巴黎的非营利性组织——国际科学理事会(International Council for Science,ICSU),该理事会代表着121个国家级科学组织。
 
模糊不清的判断标准
 
现在,ICSU决定也要提供他们的反馈。
 
“我们认为有必要从科学的角度进行严谨的分析。”负责协调报告的职员Anne-Sophie Stevance表示。
 
因此,ICSU与国际社会科学理事会(ISSC)一道,汇聚起来自各个领域超过40名科学家,历经数月仔细地对各个具体目标展开检查。
 
他们的整体发现是:在169个具体目标中,只有29%是意义明确、在科学上严谨的。若是真的推行下去的话,其他的目标不是缺乏具体的节点就是缺少时间框架,有些还无法进行准确的测量。例如,很多关于供水与卫生的目标都模糊不清,并没有表明在2030年应该获得改善体验的人口比例。
 
“没有说服力的目标可能会让援助机构打消他们的念头。”作者们警告说。他们建议,例如,“大幅减少遭受水资源短缺的人口数量”可以采用当前现有的目标——将数量减少一半。
 
同时,在第七个目标下面的具体目标也很不明确:“确保所有人都有机会接触到可以承受的、值得信赖的、可持续的现代能源。”这里的问题在于,并没有对这种接触进行定义,水平也没有得到适当的考虑。
 
“如果这些不具体的话,目标就有被削弱的风险,会受制于各种漏洞。”该报告表示。
 
而这种模糊性所带来的另一个症状是,有些具体目标的表达方式是以活动的形式体现的,而非节点。
 
举例来讲,在国内或国家间降低不平等的目标中列举了开放式的目标,例如“提高全球金融市场的管理和监控”。针对和平的目标是“为了可持续发展推动和平、包容的社会”,这种目标被描述为“特别索然无味”。该评论坚持,应该针对袭击和谋杀的减少,战争的降低提出具体的目标。
 
从总体来看,在具体目标中,有54%的具体目标需要进行加固,17%不是比较弱就是比较多余,可以加以废止。
 
目标模糊所导致的问题在于,Vandemoortele表示,在评估进展时,模糊的目标会让人有回旋的余地。“这让我们处于政治讨论的下风。”他说,“它都将变成基于意识形态和个人兴趣。”
 
然而,各个成员国之间已经对具体目标和大目标进行过煞费苦心的谈判,因此,现有的目标也可能很难加以改变。
 
“这里面有政治考虑,会有担心说,如果你开放了这其中任何的部分,整个大厦就有可能顷刻崩塌。”Stevance表示。
 
Schmidt-Traub看到了在接下来几周对这些目标尚有进行打磨和压缩的空间,但是Vandemoortele却对在控制损失之外改善的可能性持悲观态度。
 
“我们已经到了只能进不能退的地步。”他说。
 
最近,ICSU和ISSC会在纽约展示该报告,联合国的谈判专家将会开会讨论“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总体设想。在进行技术评审后,这些具体报告将会在今夏与联合国全体成员进行讨论,最终目标和具体目标将会在9月的峰会上宣布。■
 
《科学新闻》 (科学新闻2015年3月刊 科学·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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