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dam Ruben /文 姜天海/译 来源: 发布时间:2018-2-1 15:54:30
小鼠与麦克风

 
多年前,我站在曼哈顿市中心喜剧工厂的舞台上,讲着关于玩具、开车和外文工作簿的笑话。但我满心都在想的是我食指上的创口贴,那天早些时候,我不小心给自己注射了鼠疟。作为博士研究的一部分,我在小鼠上测试创新型抗疟药物,整个过程最开始是注射染有疟原虫的血液。这个步骤我已经做过几十次了,但这一次,我把针扎进了自己的指头。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需要联系疾控中心,而且我要把这事写成笑话。”
 
刚开始上大学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一名科学喜剧家。大一的时候,我一时兴起参加了脱口秀比赛,最后乐在其中。当我拿到分子生物学的毕业证时,我已经受邀在学校表演过几次了——一次是为真正的喜剧演员开场,一次是在咖啡厅为学生乐队开场。读研时期,我开始在“开麦夜(开放式的现场表演)”表演,此后几年,任何喜剧类的机会我都不放过。我在企业宴会上的谋杀之谜被“毒死”;穿成正统拉比的样子,在受戒礼上拿年长的亲戚开玩笑;穿着燕尾服在肯尼·罗根斯的音乐会上帮人开门;为《国家讽刺》杂志写幽默段子;参加即兴表演团队;在一场韩国的肥皂剧中出演刺客。我甚至说服学校,让我为本科生教授一门脱口秀课程。
 
一直以来,我试着让科研与喜剧分割开来,不拿科学开涮,在做科研时也不讲笑话。我不想成为喜剧明显只是一种小爱好的喜剧家,也不想被认为是不够严肃的科学家。而且,我也享受自己是蝙蝠侠的感觉:离开实验室,穿上我的黑T恤和牛仔裤,就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或是一档喜剧表演结束的比较晚,开车回家,打开笔记本电脑,一头钻入论文的参考文献中。
 
回想起来,在科学与喜剧之间建了一堵墙是错误的选择。我告诉自己的脱口秀学生,想想他们有怎样的专业知识让自己与其他喜剧人员不同。于我而言,我的利基是科学,但我却忽略了它。然后,我开始慢慢将科学与喜剧融合起来。我出版了一本书,叫《从你想要考研的愚蠢决定中生存下来》,这后来形成了一个科学幽默的月度栏目。我成为了一名电视科学家,开始在研究所和科学会议之间游走,讲讲液氮、经费资助以及“给本科生监考绝对是地狱”类的笑话。突然,我意识到这些观众(甚至是非科学背景的)都想听听科学的故事。于我而言,实验室工作是每天的日常;于其他人而言,实验室听起来洋气迷人。
 
我的两个职业并没有完全合并,并不是所有科研同事都会正面看待我的爱好。在我作为产业生物学家的日常工作中,我也不会把笑话写进实验方案。但是我发现,脱口秀让我在传播科学知识时更从容不迫,从最简单的人际交往到大型展示,都有所助益。
 
有一份全日制工作和蝙蝠侠工作也意味着我要来回奔波。这意味着很多红眼航班,在孩子睡觉后继续写作,在上下班路上写新段子,偶尔念叨担心自己忽略了什么(通常是睡眠,有时是卫生)。但我热爱它。
 
至于鼠疟,我已经没事了——尽管我的确遭遇了它的副作用,花了几个小时填写职业安全表格。这些年来,我发现喜剧和科学并不总是混为一谈的,但它们也不是完全不相容。在那天晚上喜剧工厂的舞台上,我的乙烯基创口贴有点粘在麦克风上,我知道自己在接下来十年都将如此。而且我也知道,我并没有打算辞掉我白天的工作。■
 
Adam Ruben是分子生物学家、科学喜剧演员,以及《科学》职业“实验误差”栏目的作者。详见adamruben.net。
DOI: 10.1126/science.352.6281.110
鸣谢:“原文由美国科学促进会(www.aaas.org)发布在2016年4月1日《科学》杂志”。官方英文版请见http://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52/6281/110。
 
《科学新闻》 (科学新闻2018年1月刊 科学·职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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