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彧 来源: 发布时间:2018-12-5 18:23:33
域外科技城的强势崛起

 
毋庸置疑,城市是科学探索的理想场所。它能够利用自身的独特魅力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多元化思想、活跃在创意中的各类人才,并且能够召集大量资本来实现很多大胆的设想。
 
虽然它潜力无限,但同样面临挑战与竞争。不可预期的社会现实、当地因素与全球趋势都让它们在压力中冒险前进。
 
旧金山湾区:最具影响力的双创基地
 
作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三大湾区之一,旧金山湾区位于美国加州北部,以优美的环境、发达的科技而著称。目前,湾区发展已经形成旧金山市、半岛、南湾、东湾、北湾五大区域格局。
 
旧金山湾区从萌芽到发展成熟,虽历经160多年,但其核心发展阶段主要集中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尤其是硅谷崛起之后。纵观百余年的发展历程,科技创新、金融支持、产业互补成为旧金山湾区最核心的驱动因素。
 
在第三次工业革命兴起之时,旧金山湾区紧抓机遇,充分利用斯坦福大学等世界名校、硅谷的大院大所等创新资源,大力推动信息技术产业发展,成为全球创新高地和最重要的高科技研发中心之一,科技经济占据了该湾区半壁江山。
 
雄厚的产业和科技基础是旧金山湾区异军突起的重要因素。旧金山湾一直是美国海军的基地,这里的机械制造、船舶制造与修理、电子工业等都比较发达,这样就为后来硅谷的高科技发展提供了一个产业基础。
 
作为典型的知识驱动型湾区,旧金山湾区拥有一批世界知名的高等院校,如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及旧金山分校、旧金山大学等。尤其是斯坦福大学通过制订产业联盟计划,鼓励科研人员校外创业以加速科研成果商业化,在硅谷的兴起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依托区内相对集中的研究型大学和科研机构,以人才为纽带,大学、科研机构与企业之间开展紧密的合作,旧金山湾区的原始创新能力得到了极大提升。湾区内的各大高校设有一批重点实验室,包括斯坦福大学的直线加速器中心、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加州大学的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和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等,不仅推动了湾区高校在相关技术领域的创新,促进了科研成果向生产力转化,还提高了国家的科技实力。
 
此外,旧金山湾区的快速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支持与引导。尽管硅谷是靠市场起家和发展的,但其中政府的作用不可或缺。
 
一方面,政府要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另一方面也要营造公平竞争的环境,坚持严格的反垄断监督与执法。当然,政府还从基金上支持高校和科研机构开展各类研究,并提供部分订单和委托开展一些项目研究。与此同时,地方政府也会给予优惠的投资政策,以吸引更多的人才和资本来到这里。
 
在不断的摸索前进中,旧金山湾区已形成了高校—企业—风险投资—政府的完善创新生态系统。以硅谷为核心的旧金山湾区拥有一个较为完善的创新生态系统,形成了由政府部门、高校教师及学生、科研机构研究人员、企业家、风险投资家以及各类中间机构、非正式社区组织等创新要素构成的创新核心网络层。
 
这样的创新生态体系对世界范围内富有创造性和企业家精神的个人都是开放自由的。宽松的经营环境、独有的融资渠道、充足的人才与科技资源以及无可畏惧的创新精神,共同造就了全球最具吸引力的创新创业基地。
 
慕尼黑:欧洲科学重量级选手
 
巴伐利亚州首府慕尼黑是德国仅次于柏林的第二大科学城市。在这里,丰富的研究网络确保了慕尼黑作为欧洲科学中心的地位。
 
在慕尼黑,久负盛名的大学之间为争夺最佳创意和人才而展开的竞争已持续了数百年,在竞争中推动各项标准不断提高的同时,大学之间的密切联系也催生了一种合作文化的形成。
 
慕尼黑拥有17所高等教育机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所公立大学——路德维希马克西米利安大学(LMU)和慕尼黑工业大学(TUM)。LMU成立于1472年,为6000多名社会和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人员提供支持;成立于1868年TUM在规模上与LMU相当,特别关注自然、生命和应用科学研究。
 
在不少人看来,慕尼黑之所以能保持其地位,正是因为这两所大学之间一直以来围绕最佳创意和人才打响的“争夺战”。
 
它们的竞争在一年一度的莱布尼茨奖上达到了白热化。莱布尼茨奖是由德国研究基金会(DFG)颁发的德国科研最高奖。2016年,来自TUM的计算机科学家Daniel Cremers因在计算机视觉和二维图像三维物体重建方面的研究而获得该奖项。一年后,来自LMU的生物学家Karl-Peter Hopfner因在DNA修复和解码DNA损伤传感器机制方面的研究而获奖。2018年,同样是来自LMU的免疫学家Veit Hornung因在阐明细胞如何检测和对抗病毒方面的杰出工作而摘得桂冠。
 
2006年,德国启动了第一轮的“德国大学卓越计划”,该计划是德国政府为加强研究型大学并建立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研究中心所做的努力。当时只有3所大学获得该计划资助,LMU和TUM便是其中的两所。在过去的十年中,LMU和TUM每年收到来自该计划2100万欧元的资助,这些资金在不同程度上为各领域的科学研究加足了前进的马力。同时,这些大学也为城市的不同研究机构源源不断地输送训练有素的学生,成为重要的人才储备库。
 
除了大学密集外,诸多国际知名的科研机构也聚集于此,如久负盛名的基础科学组织马克斯·普朗克学会的总部便设在慕尼黑。该组织是德国的一个大型科研学术组织,也是国际上规模最大、威望最高和成效最大的政府资助的自治科学组织。目前,马克斯·普朗克学会共有83个研究所,1.2万名雇员,9000多位客座科学家、博士后与学生,研究涉及物理、工程技术、生物医学、基础科学等众多领域,长期致力于国际前沿与尖端的基础性研究工作。
 
总部同样设在慕尼黑的还有弗劳恩霍夫学会。该学会是欧洲最大的应用科学组织,在德国拥有72家研究机构和2.5万名员工。
 
德国环境健康研究中心和德国航空航天中心也设在慕尼黑,它们都是亥姆霍兹国家研究中心联合会的一部分。亥姆霍兹国家研究中心联合会是另一个全国性的研究网络,专门从事航空和海洋学等基础设施密集型项目研究,拥有近4万名员工。
 
慕尼黑是德国人口第三多的城市,仅次于柏林和汉堡。但科研实力如此突出,部分原因在于其雄厚的资金而非规模。位于南部的巴伐利亚州是德国第一富州,因此巴伐利亚可以授予其大学每年约70亿欧元的预算,这是其他科学城市难以企及的。
 
富庶、环境优美、鼓舞人心的城市文化,这样的慕尼黑自然无惧多样性,也使其比其他新兴的科学城市更具优势。比如,德国东部城市德累斯顿和莱比锡最近成立了马克斯·普朗克分子细胞生物学和遗传学以及进化人类学研究所,但右翼民粹主义势力的崛起,加大了他们吸引外国学生和研究人员的难度。
 
开普敦:南非的“变革之角”
 
南非开普敦是一座梦幻的非洲海角之城,除了拥有独特的美食与风景,这里更是科学家从事生物多样性和天文学研究的中心。
 
这里是一些当地物种的美好家园,无论是在海滩上筑巢的企鹅还是该地区特有的Fynbos“植物王国”,都令科学家们心驰神往。
 
在开普敦东北半干旱的卡鲁沙漠的开阔平原上,一支国际团队正在建造“平方公里阵列”(SKA),这是全球最大的射电天文望远镜阵列,其所拥有的上千个碟形天线将由澳大利亚和非洲共享。
 
望远镜阵列吸引了数百名科学家和工程师来到这座城市。开普敦大学(UCT)和西开普敦大学(UWC)都是“非洲研究云”——旨在开发该望远镜产生的巨大数据集所需能力的国家项目——的合作伙伴。2016年,南非科学与工业研究委员会在其位于开普敦的高性能计算中心推出了非洲最快的超级计算机,该中心还将在设计天文数据的数据处理系统方面发挥作用。
 
这台被称为“羚羊”的超级计算机还为开普敦作为生物信息学热点区域贡献力量。非洲是世界上基因最多样化的地方,而且人类在非洲大陆上生活的时间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长。人们迫切希望理解这种基因多样性如何影响疾病和医疗保健。为此,南非医学研究委员会与中国合作,在开普敦建立了非洲大陆最强大的全基因组测序设施,该设施将于2018年底开放。
 
作为非洲领先的科学城市,开普敦吸引了大量的研究投资。2015年,西开普省的高等教育研究支出占南非高等教育研究总支出的近31.8%。相比之下,豪登省虽然居民数量是西开普省的两倍,但这里的大学只比西开普省略多一点,高等教育研究支出占南非高等教育总支出的33.5%。
 
在民主的早期阶段,尽管在包容性方面做了多种努力,但是南非顶尖大学的招生仍然偏向于相对富裕和条件优越的学生。如今,开普敦的大学有了改变,开始对拓展项目、衍生活动或提供政策建议等面向社区的举措给予更多的奖励。
 
此外,南非政府也希望利用科学来解决该国存在的弊病。2018年9月10日出台的一份科学政策草案,将促进社会效益和经济转型的科学和创新确定为国家的一项重点优先事项,这是该国20年来的第一份科学政策草案。
 
自1994年南非进行首次民主选举以来,这种植根于殖民主义和种族隔离的科学遗产已成为一把双刃剑。开普敦的顶尖科学机构面临着各种压力,即要摆脱过去由白人和男性主导的局面,走向更加多样化的未来。这意味着要为更多的黑人和女性教职员工以及学生腾出空间,同时也要针对南非显而易见的贫困问题进行研究。
 
如今,这颗非洲的科学之星正在直面它的殖民历史,从而建立一个更具包容性的研究环境,让更多的非洲公民受益。■
 
《科学新闻》 (科学新闻2018年11月刊 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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