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Joan W. Bennett / 文 倪伟波 / 译 来源: 发布时间:2017-1-3 14:55:57
真菌“吞噬”了我的家

 
十年前,我是位于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的杜兰大学的一名细胞和分子生物学教授。因为所从事的产毒霉菌研究,让我收获了一系列的学术荣誉,与此同时,我期待在基因组研究所(TIGR),也就是现在位于马里兰州的克雷格·文特尔研究所(J. Craig Venter Institute)度过我的学术休假期。随后,2005年8月,就在我要离开去休假的前几个星期,飓风“卡特里娜”几乎毁了我的大学和我的城市。暴风雨颠覆了我舒适的生活,并意外地给予了我一个新的研究路径。
 
“卡特里娜”飓风过后的几个星期,是我这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我和我的家人已经安全地被疏散到了新泽西,在那里,我们的朋友能够安置我们。但是我们的家园已经被洪水淹没,我们的城市也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我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因为我知道太多关于霉菌新陈代谢的事实,这加剧了我的病情。真菌,这种生命形式从童年时期就深深吸引了我,它分泌消化酶进入到环境中,经常将它们的基质变成黏液,然后再吸收分解产物。它们是大自然巨大的“回收站”。我讨厌知道的是,霉菌回收的正是我那被水浸满的家。
 
在“卡特里娜”飓风过后的一个多月,我们飞回了新奥尔良调查损失情况。当我们打开前门时,呈现在面前的是真菌杂乱无序的生长态势。霉菌可以在每个物体上生长:地毯、窗帘、墙纸、软垫家具,以及——最糟糕的——我最珍贵的一些书。气味非常强烈。
 
在我回到新奥尔良之前,我想如果我把家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实验室,我可能会从我家的损失中挽救回一些东西。我拜访了新泽西州罗格斯大学的一位真菌学家朋友Jim White,他让我到被淹的家里取些霉菌的样本。我带着一个手提箱,里面装满了无菌棉签、口罩、手套和10套充满生长介质的培养皿。当去房子里取样时,虽然带着手套和口罩,我还是开始感到恶心。我不得不中途休息并走到屋外。我开始同情那些声称因室内霉菌暴露而致病的人,这是一种有争议的状况,有时被称为“病态建筑综合症”。我暗暗发誓,如果再得到一个功能实验室,我会研究引起我房子里讨厌气味的挥发性化合物。
 
后来,罗格斯大学邀请我去那里结束我的学术休假期。飓风已经中断了我最初的休假计划,而且在杜兰大学,我的实验室里的所有微生物培养物在暴风雨后停电的几个星期内都死了,所以这是一个极有吸引力的邀请。几个月后,我同意继续呆在罗格斯大学,作为“促进女性在科学、工程和数学发展办公室”的创始人兼副主任助理。
 
在罗格斯大学的第一年,我致力于与科学中的女性有关的问题,与此同时重塑我的研究生涯。在我的新实验室里(因为在“卡特里娜”飓风过后我曾向自己承诺过),我的团队利用遗传模型来研究真菌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s)可能的生理效应。我们在果蝇模型中发现几种常见的真菌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是具有神经毒性的。有些令人惊讶的是,我们还发现,从我那被淹的家里取出的最常见的真菌(木霉属)也有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它可以使植物拟南芥和番茄生长得更好。虽然我没能证明霉菌散发的气体引起了“病态建筑综合症”,但是我已经能够证明它们有许多深刻的生理效应。
 
我不建议经历毁灭性的飓风以及失去你的家来作为重振你的研究的一种方式。然而,我的科学使我专注于未来的可能性,而不是过去的损失。“卡特里娜”飓风灾难指引我去从事的可能是我做过的最好的科学。■
  
Joan W. Bennett是位于新泽西州新不伦瑞克省的罗格斯大学的一位植物生物学和病理学特聘教授,以及“促进女性在科学、工程和数学发展办公室”的高级顾问。更多生活和职业类问题,请见sciencecareers.org。将你的故事发送至SciCareerEditor@aaas.org。
 
DOI: 10.1126/science.349.6251.1018
 
鸣谢:“原文由美国科学促进会(www.aaas.org)发布在2015年8月28日《科学》杂志”。官方英文版请见http://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49/6251/1018.full。
 
《科学新闻》 (科学新闻2016年12月刊 科学·职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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