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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我在国内参加的许多次研究生答辩会,不管论文做得好或烂,都是一团和气,皆大欢喜,没有一次是通不过的。
有一次印象最深:有位硕士生答辩他研究水系形态的分形特征与地质构造的关系的论文。本来创意是很好的,工作也认真仔细,但解释却全错了:构造变动应趋向于使水系形态从高分数维的随机状态发展到低分数维的定向状态,他却按照高分数维代表高构造活动性的逻辑来解释,这样结论就大成问题了。
我拖到答辩的最后才用柔和的语言指出这一根本性的错误,但还是给他投了通过票。
要在回国的初期我是不会这样做的。记得当时我毫不犹豫地提出尖锐的问题或指出研究生论文的错误,事后就有人说我给学生和导师难堪。后来有的答辩就不请我当评委,而且我也在各种类似的环境中变得越来越谨慎了。
这次倒不完全是谨慎,还出自对学生的同情。他是尽力了的,出这种错误他的导师应负主要责任——换言之,导师就没有搞清楚,学生按他的意图做论文,撇开错误的逻辑思想不说,做得还是地道的。太差的论文,导师也不应该让他进入答辩呀(除非是不听导师的劝告,如谢广明学生一般),因此也还主要是导师的责任。分形是新概念,年轻导师的认识有误也不奇怪,以后改就行了。
我的好心和宽容,给了学生出路,留了导师面子,却并未得到意想的效果。该学生通过答辩后,还拿那篇有问题的文章在某全国性会议上得了论文奖,说明他和他的导师并未认识到错误,更未想改正,对分形的认识也没有提高。
这成了我的教训——学术上还是应该实事求是,不应讲情面,否则是对学生(及其导师)的不负责任,最终对他们的提高也没有好处!
因此我才因谢广明的报道而感到欣慰,感到至少在他那里敢让研究生答辩不通过,“人情”这道网不再束缚“认真”、不再杯葛“科学”,严谨的学风才能树立。而那位学生如果能通过这次教训而认真修改论文,将会得到真才实学而不是一块招牌。如果全国的研究生答辩都能做到这样,将是我国研究生教育风气的一大进步、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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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3-29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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